第二百五十四章 文正(第2页)
乘乐宫里,太子广延猛地将手中杯子砸到地上,"那个老东西在外头说的什么本宫要砍了他的脑袋!"
身侧的心腹忙跪下拉住他的袍角,"殿下,万万不可!至少登基大典之前绝对不行!魏玄章并无别的罪名,又是贤昌馆馆主,轻言下罪,只怕惹得朝臣和百姓议论……"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本宫想杀就杀了,谁敢议论"广延大怒,"怎么没有罪名,他这是根本没将本宫放在眼里,藐视皇族!在外面是什么意思,威胁本宫笑话!本宫岂能被他一个老东西威胁信不信本宫立刻就让人将他那些学生全都抓进牢里,看谁还敢在此事上多嘴!"
"是是是。"心腹擦着汗道:"可纵然是要教训,也请殿下忍耐几日。这魏玄章本就性情古怪,当初陛下还在时,就时时出言不逊……"
"本宫可不是父皇那等仁慈心肠,"广延咬牙,"他要是以为本宫会跟父皇一样宽容他,就大错特错了!"
"那是自然。"心腹忙道:"只是眼下,殿下还是不要出面的好。任他在外吵闹,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再算账也不迟。"
广延哼了一声,一脚踹开面前破碎的茶盏杯盖,"那就再容他多活两日。"
外头,魏玄章仍在高声长诵,苍老干瘪的身子,在风中立的笔直挺拔。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
身后年轻的学生跟着老先生一道念诵,仿佛并非在乘乐宫前,诸位朝官的眼皮底下,而是在贤昌馆的学堂里,春日中,读书听义。
"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型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一首诵完,乘乐宫里,并无半分反应。
魏玄章停了下来,看向眼前的朝臣们。
朝臣们或躲避他的目光,或充满怜悯,魏玄章上前一步,颤巍巍的走上了台阶,一边走,一边脱下头上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