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病中(第2页)
他的手指冰凉,掌心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意,严宵寒叹了口气,手腕反转,使了个巧劲挣开他的钳制,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发烧了。
烧得都烫手了。
傅深自己反倒没什么感觉,自己也抬手摸了一下:不热啊
严宵寒:你摸的是我的手。
傅深以后脑勺为支点,翻了个身,侧身对着他,浑不在意地说: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从皇宫到严府这一路,没能根治的暗伤和淋雨所受的寒凉一股脑发作起来,病势汹汹,再加上精神透支与心力交瘁,傅深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下车时彻底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严宵寒无法,只得一路将人抱进去。
下人个个目不斜视,大气不敢出。严宵寒治下严谨,仆妇下人远比侯府那帮老弱病残手脚麻利得多,不过片刻便将浴桶热水准备齐全,还预备下了衣裳毯子,来请二人入浴。
严宵寒不放心假手于人,亲自替傅深宽衣解带。湿透的白单衣贴在身上,劲瘦修长的躯体几乎一览无余,可惜这会儿严宵寒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傅深的双腿上。
层层叠叠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方才有红衣挡着不明显,现在看简直是触目惊心。严宵寒俯身将他抱起来,曲折双腿,小心放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被溢出来的水稀里哗啦地浇了一身,也顾不得狼狈:侯爷……傅深
他的手指无意间掠过傅深颈侧,黑发全部被拨到另一边,露出动脉旁一道浅色伤疤。那位置凶险得令人后怕,倘若再深一分,恐怕这个人就不会好端端地躺在浴桶里了。
严宵寒今天才知道傅深身上有多少伤疤,陈旧的新鲜的,从未显于人前,落于史册,都镌刻在年少封侯、意气风发的岁月背后。
他忽然明白了傅深所说的意难平。
如果他不曾信赖过帝王,不曾将天下放入胸怀,又何必背负着沉重的铠甲一次又一次走上战场——三位国公的余荫,难道还庇护不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少爷吗
严宵寒从外面叫进来一个小厮,一指浴桶里的靖宁侯:看着点,别让他掉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