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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风波(第5页)

    傅深记得这里,这是浴房。

    要进去吗傅深抬头问他,浴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架屏风,几个浴桶——

    严宵寒抬手推开门。进门仍是一架玉石山水大屏,可绕过去,后头却别有洞天。

    几间屋子被打通,连成一间朗阔的大屋,屋中空空荡荡,别无陈设,只有正中央地面上,有个玉石砌成的大浴池。如今没烧热水,里面只有半池清水,清可见底,借着烛光与粼粼水光,隐约可见池底浮雕的荷花与活灵活现的游鱼。

    这……

    严宵寒推着傅深走近,解释道:你的腿用浴桶不方便,没人扶容易摔跤,所以我叫人改了这么个池子出来,你还……中意吗

    傅深被他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砸的有点回不过神来,没等他完全想明白这个浴池的意义,严宵寒从背后走到他面前,屈膝蹲下,视线与他平齐,扶着他的膝头,认真地道:敬渊,我修好庭院,种下梧桐,现如今……只等着凤凰来。

    不但没来,还想飞去别处的凤凰:……

    他忽然想问严宵寒,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叶公好龙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你想要的那只凤凰

    可那些被磨平的台阶,偌大的浴池,和他眼里的认真,都不是假的。

    这样不行,严兄,傅深忽然倾身,微凉干燥的指尖在他眉心处点了一下,微笑道:想招来凤凰,你得唱《凤求凰》呀。

    严宵寒挑起一侧长眉,若有所思地与他对视,那意思很明显:这么有经验那你唱一个。

    傅深大笑。

    他们中间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两人却都默契地就此止步,没有挑破。个中微妙的平衡,或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准确把握——可能是情未到深处,不够圆融自然;也可能是这两位都有异乎寻常的耐心,非要在无数次交锋试探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因朝廷不让洞房,当晚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傅深在卧室,严宵寒睡厢房。这个主客颠倒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惯例,而严府上下无不对此习以为常,明明直到今天,他们名分已定,傅深才可称得上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不动声色的体贴最致命,傅深早年间已在严宵寒身上吃过一回苦头,可惜至今仍没有长记性。

    第二天一大早,严府的两位主人还在沉睡,大门就被人咚咚敲响。俞乔亭站在门外,面色凝重:打扰了。我有要事,需得立刻见侯爷。

    管家请他到花厅中稍候,没过多久,严宵寒推着傅深从里间走出来。两人气色都很好,看上去昨晚并没有胡天胡地。若在平时,俞乔亭肯定要调侃两句,可今天一见面,没等傅深问他吃了吗,他先对严宵寒道:严大人,我与将军有些紧要军情要谈。

    严宵寒知情识趣,道了声少陪,便出门叫人准备早饭去了。

    傅深:出什么事了

    俞乔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双手递给他:昨晚留宿侯府,今早下人来找我,说清点贺礼时发现了这件东西。

    傅深一看盒盖上的猎鹰图腾,立刻明白了:柘族的东西

    俞乔亭:您看里面。

    盒子没有机关,傅深一拨锁扣就开了盖,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冲了一脸,皱眉道:……这什么玩意东珠

    木盒里装满珍珠,约有一捧之数,饱满圆润,光泽柔和,傅深虽不爱金银珠宝,但因常在边关,经常查验岁贡,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珍珠几乎颗颗都是贡品级别。

    这些上好的珍珠产在柘族人聚集的东北,故名东珠,十分名贵。只是傅深手中的这个盒子里,本该色如牛乳的东珠仿佛是被人从血里捞出来的,到处沾染着斑斑血迹,透出一股极度的诡异与不祥。

    还记的是谁送来的吗这东西并不可怕,只是膈应人,傅深道,有没有拜帖之类的文书

    俞乔亭摇头道:昨天收到的帖子太多,或许有,但一时找不出来。

    傅深随手扣上盒盖,将木盒递给俞乔亭,冷冷一嗤:装神弄鬼,八百年过去了还玩这一套。不用理会,估计这群杂碎看我成亲,故意送来添堵。你拿去处理掉,别让严宵寒知道。

    他镇定如常,俞乔亭心里略微一松,但仍隐隐觉得忧虑。他接过盒子收好,傅深问:我安排的事做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