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叫高升(第2页)
她回头,祝时越大功告成,双手插兜,并不作言语。
你不是没带吗祝时越轻笑,嘴里的糖球转了个圈:随便说的呀,学霸。
没做作业不都得先说没带吗程若茵翻开手上的作业本,空空荡荡,崭新如初。
联想到昨天他的样子,她说话不自觉柔和几分:那你看着我写吧祝时越偏头,向后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恢复方才的姿势,很明显地表达拒绝。
程若茵叹了口气,转向另一侧,那头吃瓜的几人齐刷刷回头,抓着笔在辅导书上挥斥方遒,颇有几分埋头苦干的架势。
程若茵暗下决心,学着祝时越的样子向后靠在墙壁上,低头翻开书。
何明薇布置的是文言文鉴赏,要求完成习题,再将整篇文言文进行翻译。
程若茵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向左挪动,直至手臂快要贴上祝时越,她清了清嗓子,大声开口: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未战。
秦军数却,二世使人让章邯。
这里介绍了目前的战争情况,章邯和项羽各自占据一方,两军对峙没有交战。
却在这里表示退却,也可以理解为退兵;让在文言文里表示责备,这句话的意思是,秦军多次退兵,秦二世派人责备章邯......少女清朗的声音好似泉水叮咚,只可惜讲述的内容令人厌烦,祝时越皱着眉向左逃离,想要避开无孔不入的狡猾知识点,却被一股拉力定在原地。
他不耐烦地睁眼,身侧的少女低着头,一只手握着书本,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郎朗诵读声不停,白皙的小手像是自强不息的野草,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死死攥紧手中的衣料,用力到手都在发抖,那一抹棉质的料子可想而知皱巴成什么样。
祝时越试图将自己的衣角拯救出来,他抓住衣摆上方,拽了两下,竟没拽动。
程若茵感觉到他的挣扎,更加使劲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甚至转过头,面对他大声输出。
祝时越气得上手,想把那株顽强的野草从身上扒拉下来,却被伺机而动的少女抓住新的道具。
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柔软的手钻入他的掌心,饱受摧残的料子得了自由,五根手指攥紧他的大拇指,随后又得寸进尺抓住他整只手掌。
与他相比,程若茵的手小了一号,像是把不匹配锁的钥匙,无法打开却能够卡死锁芯,不属于他的温热自皮肤上传导,温柔又强硬地将他生生困在原地。
程若茵的诵读声不知何时停了,祝时越抬头,发现她正在盯着他。
清泠的双眼褪去所有冷漠,温柔的大海看似平静包容却暗潮涌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成了恼人的阻碍物,硬生生在二人对接的视线中隔开一道透明的山墙,程若茵的手好似突然变烫,祝时越招架不住逼锐的眼光,好似要冲破他的堤防,引一场海啸将他所有的懦弱逃避尽数挖掘,再在退潮之后指着预留的不堪质问他,这就是你一直想要隐藏的东西祝时越。
惯常以冷淡示人的少女展露锋芒,玫瑰悄然生出荆棘,坚强战胜柔软,成为最浓厚的本色,你要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吗堕落的速度远比向上爬的速度快,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甘心选择一条更简单的路光芒既生,你为什么要选择试图遮蔽手中的挣扎突然停下来,祝时越的目光幽深到让程若茵怀疑下一秒就要别吞吃入腹。
那你呢,你会怎么做她迎上洪水猛兽,绽放出浅淡的笑容:我会让自己的光烧得更旺,直到他们记住我的名字,而不是我的姓氏。
时越。
轻轻的两个字,却好似触动什么开关,将积年累月的幼稚和脆弱尽数拔除,温柔强大的汪洋涌入,填满千疮百孔的空洞。
祝时越沉默良久,嘴唇蠕动,反复咀嚼那两个字。
日光上轮,给程若茵的半边身体渡上浅金色的光辉,幽黑清澈的瞳孔照应出淡淡的琥珀色彩,好似浮光掠影的宁静波涛。
茵茵。
程若茵从未见祝时越露出如此柔和的目光,她好似看到祝时修口中,那个会为了他而放弃学习的贴心温柔的少年正在苏醒。
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祝时越一反被动,紧紧扣住她的手。
再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