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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辉陈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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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继续报告道:“这个县是纯农业县,土地贫乏,山多地少,农业也不发达。”

听了赵刚的话,曾家辉沉思起来,他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路县城规模小,就那么两条街道,几分钟就转了个彻底,县城冷清的场景让他惊讶万分,这里的服务业也差劲。

曾家辉一想到服务业,也就想起了昨晚电话问要不要服务的事,他不由问道:“昨晚你们有没有被电话骚扰?”

赵刚以为曾家辉对他们不放心,怕身边的工作人员乱来,赶紧报告道:“接了几次电话,都是问要不要服务的,最后我说再打来就退房了,她们才罢了休。”

曾家辉笑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退房,招待所也要罢休停业了。”

赵刚不解,道:“我也就那么一说,哪能真跟这些普通老百姓较真呢。”

曾家辉道:“这种状况虽然是社会丑恶现象,但也说明一个问题,你想想看,这里的普通老百姓,不管你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没有企业可以上班,地里种的庄稼又收成少,一日三餐的吃饭问题,已经让许多人头痛,有的甚至是面临绝境,特别是这些打电话的失足女子,她们有哪个愿意这样,又有谁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又指着车窗外小街上稀疏的人流和不时打着铃的三轮车,道:“像大路县这么贫穷的小县,男的大多出去打短工,找不到活的,就在大街上蹬三轮车,为别人当苦力,辛苦一天下来,估计也就挣个十块八块的跑路费,能顾住自己的一张嘴,就算不错了,他家里的老人、妻子儿女呢,又怎么生活?”

赵刚感触的接话道:“正如书记所说,他们的家人,特别是女人们,年纪大的在家带带孩子,操持家务,实在过不下去的,就出来到小百货店、小餐馆里帮帮忙,多少挣几个吃饭的钱,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啊。”

大家都有了心思,好半响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铁锋打贫道:“哥,我估计年轻的姑娘们没活可干,就只好晚上给旅店的客人打骚扰电话了,现在想来昨晚真不应该拒绝她们,能帮就应该帮她们一把吧,唉!”

曾家辉瞪了铁锋一眼,道:“你这是谬论?哪有那么帮人的。”可他真不知道拒绝那样的电话,是不是也算对贫困弱势者的熟视无睹,或者叫见穷不帮的行为?

因为即便是在发达一点的地方,年轻的小姑娘们也会嫌干活太累,来钱太慢,就走了邪道。有的远走高飞,到了大城市,当了歌女、小姐、二奶,或者小三,过上锦衣玉食生活,已经没有多少人去笑她们,社会变了,进入了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当然,这都是一些长相好的女孩子,长相普通的则学点按摩技术,在什么洗发店、浴足房、休闲保健场所做个什么技师,靠手艺活挣工资拿薪水。而一些不想出力、长相又像“凤姐”般女孩子,索性放下脸面,流窜于各地做起了皮肉生意,所以才有了繁荣“娼”盛的歪曲发音。这些所谓的社会丑恶现象,现在大多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地存在了,大家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曾家辉还听说过社会上流传的顺口溜:下岗职工不流泪,挺身走进夜总会;谁给钱来跟谁睡,自己创业不缴税。他看着大路县的萧条,想起旅馆里的骚扰电话,感到心里隐隐作痛,他同情这些姐妹们的遭遇,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自己这个南阳的市委书记被骚扰得心痛,可又说不出口啊!

大路县的贫穷彻底触动了曾家辉心底的神经,在他的想象里,那会有这样贫穷的地方,比长丰市下边的那些县还差一大截呢。这也让他对大路县委书记徐明扬、县长骆远立非常不满,问道:“赵刚,徐明扬、骆远立是怎么当上县委书记和县长的?”

赵刚想了想,道:“他们两人好像都是从乡镇党委书记提拔起来的,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了,据说当时是卫东市长提出来的人选,原来的市委书记郞林风没有反对,他们基本上是一条线。”

“那其他常委呢,有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从乡镇党委书记的任上直接提为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原则上是不允许的,除非原来是县委常委身份,可那也不能两个都直接上啊。曾家辉原来在长丰市任市委常委兼平起县委书记,后来直接上任市长,虽然也是这种情况,但两个同时上绝对不合适,值得深思。看来南阳市的水深,下面的水更深啊。

赵刚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他确实不清楚,以前他在市委办公室根本不打听这些事,大家也不会跟他讲这些。

曾家辉冷森森的道:“这回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两个县官,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模样,在这里竟然一点作为都没有。”

“那现在去县委吗?”

“暂时不去,还是先到乡镇瞧瞧再说?”

“嗯,那……”赵刚不知道先去哪个乡镇,在他的方案里没有到这一级的安排,他也不便自作主张,只好装糊涂地请示。

曾家辉道:“先去朝阳乡吧。”

赵刚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他本来想问问书记: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朝阳乡?可一想到自己是秘书,哪能如此问领导呢,赶紧闭上了嘴,将已经到喉咙的话硬咽了回去。

沿途问着路,车子在岐岖不平的山路上慢慢行进,极不好走,跑了两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叫甘水的镇上,据当地的群众讲,到朝阳乡还有十几公里的山路,得半个小时才能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