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峰的剑(第3页)
卫子夫揣满了疑惑,随着郑姬来到这永巷最为偏僻的角落,这一路的墙壁爬满了奇异而杂乱的花草,然而越到深处,却越见不到青色。
啊——!骤然惊起的尖叫让卫子夫浑身一颤,那声音极具惊悚,凄厉地穿梭于狭窄甬道。
她惊恐地望向神色如常的郑姬。
没事的。
后者安抚她,带她跨入了暴室。
暴室用来晾晒的竹架比浣室只多不少,异彩纷呈的料子被夏风轻轻地吹着,半遮半掩着暴室真实的模样。
卫子夫稍稍松下心神,脑中却依旧回想着那声尖叫,她想问郑姬,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们又穿过几重缎料,卫子夫始终观察着四周,发现只是比她们那里多了几个管事。
这暴室似乎没有那么可怖。
其中一个管事瞧见她手中的织布,只略微仰头点了点一旁东侧的小门:放那儿吧。
卫子夫领了吩咐。
走到半途,她耳边传来了木盆摔落,热水泼洒的交杂,随即便是人倒在地上,砰的一声。
她顿住步子扭头一看。
一个宫女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地躺倒在地,手上满是流脓发炎的疮口,她哆嗦在那里,目眦尽裂地望着前方。
卫子夫吓得愣住,随后便要下阶去扶。
但管事比她更快,那人终于抽出了别在腰后的东西,卫子夫才看清那是一根拇指粗的黑色木棍。
棍棒打于皮肉的声音配上人低声濒死的嚎叫。
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吗!爬起来!爬啊!在血液染上青石之前,郑姬先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见过,卫子夫哆嗦着嘴巴,微微后撤,拒绝了郑姬的好意,我见过很多。
平阳侯与公主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她们几乎从来不会过度责罚,无论是下属还是奴隶。
但身为歌女的她曾陪主子去过其他侯爷、大臣的府中。
十岁的卫子夫曾第一次见过趴在木椅上的尸躯。
大雪纷飞,血液凝结,死不瞑目。
因为打碎杯罩被主人乱棍打死的婢奴,因为马匹伤足而被砍掉手脚的马奴。
顶着郑姬有些惊讶的目光,卫子夫收敛情绪,刻意回避了去看、去听身后的一切。
她想快点离开。
于是她沉默地,快步地走到东屋,迫不及待地推开木门。
咣。
卫子夫手中的木盆猛地砸上地石。
前上方,正面向自己,是一个女子。
她面庞傅上白粉⑥,两腮许是用凤尾花汁代替了昂贵的胭脂,黛眉弯弯,画得真是美极了。